遇见
石红杏×蔡素芬
情节合不合理不确定，反正写了挺爽
1.
比起狐狸精，更嚴重的是金屋藏嬌。就連牛俊傑都跑到她面前，想問出個真假，只是他的態度令石紅杏哭笑不得。
“石紅杏，你行啊，你前腳離婚，林滿江後腳也跟著離了婚，我還以為你倆從此双宿双栖了呢，沒想到你比我想的還要膽大，居然開始養女人了。”
石紅杏以為他是來興師問罪的，正想解釋，卻又聽見他說：“也行，跟誰都比跟林滿江好，你要真喜歡，我也不攔你。當然了，我也攔不住。”
“牛俊傑，你腦子裡都在想什麼呢！”
“你也不用費勁解釋，來之前啊，咱閨女已經給我說了不少了，她說，性取向這回事呢，是流動的，你從前也沒騙我，你這是遇到了，才知道自己原來也喜歡同性……”
他說了一大堆，石紅杏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，她坐在沙發上扶額，頗為無奈。說著說著，牛俊傑沒聲了。石紅杏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，傳說中的“嬌”正扶著門框，膽怯地露出個頭來，看著辦公室的兩人呢。
辦公室裡另外有一個小小的休息室，蔡素芬被石紅杏暫時安置在那兒了。
石紅杏真不明白怎麼會有那麼多人相信這離譜的流言，她和這女人認識攏共不過一個月的時間，方才牛俊傑說的話裡有一句是對的，那就是她要對蔡素芬負責，但不是情感上，蔡素芬是她從路上撿的，她的車不小心撞倒了她，然後她帶她去了趟醫院，認識的經過就這麼簡單，只是後來稍微麻煩了點，蔡素芬求她讓她留下，說是幹什麼都行。石紅杏本不想沾這樣的麻煩，可這女人的眼神令她無法拒絕，那是無路可走的絕望，有那麼一瞬間，她想到了自己。撞倒蔡素芬的是一輛出租車，那日，她是打算去跳江的，被蔡素芬打斷了。同是天涯淪落人。石紅杏不清楚蔡素芬經歷過些什麼，但這不妨礙她的共情。
隨後，蔡素芬就留在了石紅杏身邊，也是正好，石紅杏向來不懂得照顧自己，蔡素芬住下以後，便有了一個照顧她起居飲食的人，而且蔡素芬習慣看他人臉色，石紅杏和她相處，退讓認錯的人自然只會是蔡素芬。除開因此帶來的亂七八糟的流言，石紅杏很享受自己和蔡素芬的同居生活。
但因流言，石紅杏對蔡素芬也有一點怨，流言起源於蔡素芬執意要和石紅杏一同上班。平日不敢堅持什麼的人在這方面卻咬死了不肯鬆口，蔡素芬表達完自己的訴求，看了一眼臉色不好的石紅杏，又怯生生地補充：“我可以躲起來，你讓我出來我才出來，不會耽誤你的事的。”石紅杏咬咬牙，又是這副可憐的神情，她這輩子除了林滿江，還從未試過在其他身上如此吃癟，偏偏她拒絕不了。
“好。”石紅杏略微面目猙獰地吐出這個字來。
蔡素芬明顯鬆了一口氣，她連忙拉著石紅杏坐下，給她夾菜，石紅杏掃了一眼，桌面上擺著的全是她愛吃的，在這方面她很佩服蔡素芬，她們認識時日很短，她卻能像牛俊傑那樣清楚她的喜好，石紅杏愈發好奇，蔡素芬究竟是天性如此，習慣討好，還是因人生經歷而不得不如此？
“這裡面，有你喜歡吃的嗎？”
蔡素芬顯然沒料到有此一問，愣了許久。石紅杏好像從她眼裡看見了一絲感動。
“我吃什麼都一樣。”
石紅杏想說“我們頂多算僱傭關係，你不用這麼拘謹”，可一想，這話說了也未必有用，乾脆不說了。這時她心中的氣都沒了。她直覺覺得蔡素芬不願獨自居家，似乎是在害怕什麼。
如果知道會有今日，她還會不會帶蔡素芬來京州中福？她還是會這麼做，她不忍心看蔡素芬小心藏起自己的委屈的樣子。
“這……”牛俊傑指著蔡素芬，一時無言。
“喏，就她。”
“這位是，牛先生吧？你誤會了。我和石小姐算是……”蔡素芬斟酌了一下，套用了石紅杏的說法，“僱傭關係。”
“她僱你來幹嘛？”
“起居飲食。”
牛俊杰沉默了，因为了然。
“那你跟著她來京州中福做什麼？”
“你管那麼多幹嘛，反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，”石紅杏推著牛俊傑往外走，“走走走！”
送走了牛俊傑，蔡素芬先是道了一聲謝，後又道了一聲歉。石紅杏沒說話。
“從明天開始，我不會跟著你上班了，不好意思啊，給你添了麻煩。”
石紅杏直直望著她，隱晦地講：“你要是不想待在家裡，可以出去走走，等我下班了，再接你一起回去。”
“好。”蔡素芬笑著點頭。
2.
蔡素芬害怕的是過去的生活，害怕的是尾隨而來的影子。
人總有一些不願揭開的傷疤。蔡素芬不願說，石紅杏也不問，但這不代表她不會去查。
狐狸精？這名頭她頭頂上也有。石紅杏冷笑。主動與她發生關係的人是他，可到頭來將所有責任推到她身上的也是他，只憑他醉了而她醒著。那日也是一時昏了頭，見識過林滿江無恥的嘴臉後，一時想不開，竟想去江邊結束生命，多虧遇上了蔡素芬。這事她沒告訴蔡素芬，正如蔡素芬不願讓別人知道過去的丈夫曾為她殺人，她也不願讓別人知道這樁荒唐事。在每一次蔡素芬對她表示感謝的時候，她也在心底回一句“謝謝”。
石紅杏給蔡素芬找了份工作，時間挺規律的，待每日下班，她才過去接她。可三皮還是找到了她。他們剛到，便看見三皮死死摟著蔡素芬，齊本安也在，見狀他上前拉開了三皮，順便給了他一拳。蔡素芬縮在石紅杏懷裡，止不住地發抖。
“蔡老師……”
“她已經不當老師了，她走了那麼遠，才到了京州，你為什麼還不能放過她？”石紅杏說得很快，“你喜歡她，想親近她，可她不喜歡你，你這是一廂情願，累人累己。”
石紅杏輕輕拍著蔡素芬的背，扶她上了車，對三皮拋下最後一句“你別再糾纏她了”，便拉著齊本安一起離開了。
齊本安坐在副駕，他一直在通過後視鏡來觀察後座的兩人。
蔡素芬倒在後座，拿手擋住臉，看不出現下如何。石紅杏則看著車外，景象一一走過，可她的心思並未放在這些東西上面，她想著自己剛才說的話，一廂情願，累人累己，也算自食惡果。
齊本安蹙眉，他這次來，就是因為流言。石紅杏和林滿江的流言剛解決，這又冒出來一個蔡素芬，上頭已經在查她了，他沒有牛俊傑的樂觀，牛俊傑從不在意石紅杏的總經理位置，可他知道石紅杏對這個位置有多執著。石紅杏和林滿江的事，他管不著，不管是真是假，林滿江牽涉其中，他總會出手解決，雖然最終石紅杏還是落下了罵名，至於蔡素芬，他還是有能力干涉的。他不清楚石紅杏和蔡素芬是什麼關係，但也不信什麼金屋藏嬌，來之前，他篤定這事可以好好解決，可有了方才那一鬧，他心中莫名的隱隱不安。
到家之後，石紅杏先是安頓好蔡素芬，才領著齊本安進了她房間。
“你想說什麼？說吧。”
“這人，你準備一直留在身邊？你知道她的底細嗎？”
“自然知道，她也沒處可去。”
“師姐，你可不是什麼大善人啊。”
“本安，你就當我從前作孽太多，如今想積點福唄。”石紅杏照舊開著玩笑。
齊本安不覺得好笑。
“師姐，你的狀況，你應該清楚，留著她，對你很不利。”
“本安，你怎麼從來不問我，我和林滿江是不是真的有事？”
齊本安沈默半晌：“真也好假也好，都過去了。”
“上次是真的，我都不怕，更何況這次是假的？”石紅杏垂眸，“本安，她救過我。你知道的，我對林滿江……我遇見她那天，我打算去江邊的，”她看著齊本安眼裡閃過的驚訝與慌張，苦笑著，“如果不是出租車撞了她，我已經不在你面前了，不過她不知道這件事，她總覺得是我收留了她，她欠了我的情。”
“我們認識這段時間，她照顧我照顧得很好，我向來強勢，脾氣上來了就不管不顧，她從來不會反駁，她只會忍耐，沒人天生如此，她受過些什麼，即便我去查了她的身世，所知道的也不過是一些沒有感情的信息，我收留她，是為了她，也是為了自己。我們之間沒有你們像的那種感情，但也算……相依為命吧。”
齊本安再說不出勸誡的話來，只能叮囑一句：“師姐，保重。”
齊本安走後，石紅杏敲了敲蔡素芬的房門，說：“出來吧。”
蔡素芬像做了錯事一樣，站在門邊，低著頭，小小聲地道歉：“對不起，我剛剛，偷聽了……”
石紅杏被逗笑了，哪有人坦白錯誤會像她那樣委委屈屈的。
“我餓了。”
蔡素芬詫異地抬頭，對上石紅杏並無半點責怪的眼睛，也跟著笑起來：“我去做飯。”
石紅杏窩在沙發看雜誌，偶爾抬眼看正在廚房忙碌的身影，像是有心靈感應，蔡素芬也轉頭看她，兩人視線對上片刻，最後總是以蔡素芬先羞怯地低下頭為結尾。
誰救了誰都已不重要。石紅杏想，現在這樣挺好。
FIN
